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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南石点了点头，“如果不是有非杀不可的理由。”
“前辈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。”
纪元作揖行礼，
“前辈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，既是没能解决这场冲突，我也该先回山海楼处理繁忙事务了。”
“我其实有挺多想问的。”
李南石说着，又看了看身后的姐姐，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看，
“但目前还是算了，你既是也有想告诉我的事情，那不如等我们到山海楼之后再好好说道说道。”
“前辈不打算现在就动身山海楼么？”
“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。”
纪元点了点头，道：
“若是朝露试剑一事，前辈大可放心，以林姑娘的积分来看，头名非她莫属。”
“这积分合规么？”
纪元似是没搞明白李南石想表达什么意思：
“什么？”
“我可没有帮我姐作弊。”
纪元这才反应过来：
“前辈放心，林姑娘地积分皆是靠她自己得来的。你们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妖兽，那本不是川流境的弟子能够解决的，林姑娘的实力已经超出同辈中人太多。”
“这次的朝露试剑，本意是打算挑选心性、品行、实力、处事俱佳的弟子，参与到开拓万妖壶的任务中去的，毕竟要为人类的迁徙做足准备，免不得与其中的妖族适当建交，因此相比曾经，此次更多的是看重弟子的内在条件。”
“但绝佳的实力，亦是谈判的标准之一。”
“林姑娘显然符合这个选项。”
李南石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。
怪不得先前吴坤说此次试剑有些奇怪，竟是一下子考虑起了一众弟子的综合素质。
原来此次开放万妖秘境，根本也不是让他们抱着厮杀的或是开拓的意图前去的。
原本万妖秘境需要的是一众实力卓越的弟子，前往其中以至于能够活着带回来一定的消息。
因此更看重实力、修为、生存。
此次却应当是人类迁徙之前的最后一次秘境开放，看重的自然便也是综合素质。
“若是还有什么想问的，便待前辈来我山海楼再行询问吧，在下一定知无不言。当务之急，我还要回去安排一些前往万妖壶的相关事宜，就不在此过多久留了。”
李南石摆了摆手：“请便。”
纪元点了点头，又作揖行礼后，便也不再流连于此，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李南石的眼前。
李南石没去关注跪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墨离，而是先看向了一直紧紧抓着自己手掌的林南溪。
她仍是有些无措。
李南石看向林南溪的眼神满是怜惜，他不自觉地伸出另一只手来，想要抚摸林南溪的脸颊。
却在指尖刚要触及之时，被林南溪的眼神所止住。
他转而摸上了姐姐的脑袋，轻轻揉了揉。
“放心，姐，有我在，你肯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李南石宽慰道。
林南溪点了点头，又摇了摇头。
她刚刚的确游离于生死之际了一番，那名为‘抹除’的道则，让她切实感觉到自己离死亡不过咫尺之遥。
但她当时便如同直视着死亡一般。
死亡就在她的眼前。
可却迟迟勾不走她的生命。
她无措地看着死亡。
死亡却无法更进一步。
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。
说来也奇怪，在体验过那坠入深渊一般的感觉之后，她竟是隐隐有些习惯了。
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死。
虽然不清楚为什么，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。
当时她只紧紧握着李南石的手，但抓得越紧，却越感到安心。
她想，或许是李南石一直在保护着她。
但她纠结的并不是这件事——
“你会不会因为我，牵扯上不属于你的因果？”
万事万物有因有果，既是种下了不属于自己的因，也势必会牵扯到不属于自己的果。
与其担心自己的生死，她更在意李南石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李南石好奇问。
林南溪的另一只手，又抓住了那抚摸着自己发梢的手腕。
她的语气显得低沉：
“也许……这本就是我的宿命。”
李南石皱了皱眉头。
“我现在越来越觉得，我或许是注定为此而修行的。”
她的语气充斥着不确定，因为她自己也在迷茫，
“我本以为我修行的目的是迟早有一天，能够站在你的身边，为你分担你肩上的压力……但是当我意识到这其实只是个奢望，甚至也并非我所求的之后，我却并没有感到失落。”
“更多的，却是迷茫。”
“我迷茫于，自己为什么还愿意继续修行下去。”
“是为了补全温先生的神魂？还是为了什么其它理由？”
“也许，我的命运已经在冥冥之中被上天注定……我的一生，便是为了顶替明德真仙，坐镇天地之门而做出努力——”
“坐镇天地之门，或许便是我的宿命……每一个‘先天道体’的宿命。”
“但那个老祖却说……我的存在，不过是让整个人类的命运又步入了新的轮回。”
“虽然不想承认，但我觉得他说的很对。”
“或许用我的牺牲，来换取整个人类迁徙的时间，这便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李南石打断了他，看着自家姐姐一副迷茫的模样，气不打一处来，手上的动作却是更用力了几分。
“姐，你是不是瞧不起我。”
李南石哼哼道，
“我说了，不需要你来牺牲，如果要为九州人的迁徙拖延时间，让我来拖延就好了。”
“我就是害怕这一点。”
林南溪道，
“我就是害怕……你替我背负了本该由我背负的‘因’，会不会牵扯上本该由我背负的‘果’……”
“我怕——我怕你是在代替我去‘牺牲’。”
李南石怔住了。
他低头看了看林南溪，却见姐姐的眼角已然闪烁起了泪光。
似是情绪使然，林南溪一下子抱紧了弟弟：
“我不愿这样。我不愿意你来替我牺牲，我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去死——如果一定要一个人来牺牲，来背负这一切，我宁愿那个人是我自己！”
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。
不知是下定了如何的决心，或是她早早便这么认为。
她害怕自己会失去李南石，也害怕李南石会因接替自己，背负了‘牺牲’的因果而死。
很可笑，但她却忍不住这么去想。
这在李南石看来，却是有些可爱。
他只觉得眼下的林南溪，比他印象中的任何一个时间的林南溪都要可爱。
听着姐姐可爱的哭诉，轻轻笑了两声。
他也紧紧环住了她：
“不会的。”
“我其实很强的，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强上很多很多。”
“所以我们谁也不会牺牲，我们谁也不会死。”
“毕竟我还想跟你一起好好的活着，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呢——去他娘的狗屁牺牲，谁愿意谁去干去，可不能打扰了咱们。”
“是不是？”
林南溪有些抽泣，缓缓抬起了头，对上了李南石温柔的目光。
她想了想，又点了点头，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。
却是红着眼眶道：
“不许骂人。”
李南石嘿嘿一笑：
“语气助词，语气助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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