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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瑜与李南石那自信的目光对视起来，只是笑了笑，却没再说什么。
李南石也不清楚，这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否寓意着章瑜看出自己的‘谎言’。
但无所谓，只要章瑜不去揭穿他，他就不在乎。
‘世界’的话太过笃定，这让他心里也有些发怵，但他不想让姐姐担心自己，也便不愿将‘世界’的原话复述过来。
而不明真相的林南溪，看着自家弟弟那神采奕奕的眼睛，只觉得自家弟弟的周身，竟好似染上了一抹奇异的光晕。
那油然而生的自信，让她迟迟无法将目光从李南石的身上移开。
这臭弟弟，确实有些帅气呢……
“你真的变了很多。”
章瑜忽然叹了口气，
“如果时间倒退到灵气复苏的时候，你想必不会生出这种念头。”
正如林南溪牺牲后，你黯然消失，再不见踪迹一样。
在章瑜看来，那个曾经的‘猫先生’，自始至终都只是林南溪一个人的伙伴，而并非他们的伙伴、人类的伙伴。
当林南溪死去，那已经让‘猫先生’失望的人类，又怎么可能受到‘猫先生’的庇护。
眼前的李南石，已经和记忆中的‘猫先生’大相径庭了。
若非那份若有似无的熟悉感，他几乎都要以为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。
“也许吧。但，曾经是曾经，现在是现在，人总是会变的。”
李南石并不了解曾经的自己是怎样的人，但他很明白自己如今怀揣着怎样的目标，
“就像五年前，我刚刚来到这片土地，遇见了我姐。那时候的我，只是一个想每天陪在她身边，混吃等死吃吃软饭的懒人。我即使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，也从来没想过用这份力量去做什么。
只想着，这份力量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，可以让自己有向他人说不的底气，这就足够了……
那时的我，甚至会在遇到邪魔的时候推卸责任，将他人推至险地，只为了折回享受平静美好的生活——谁又会想到，那样的我会在两年后，与你在这天地之门，谈论世间灵气的根源呢？”
章瑜笑了笑：
“虽然我不想打断你，但是你五年前的样子，反而和我印象中的你极为相似。”
“那可能就是我的本性吧。”
李南石也跟着笑了，
“也许，那本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——每天只需躺在客栈的大门前晒晒太阳，偶尔写写《金瓶秘史》，然后……一直陪在我姐的身边。”
“《金瓶秘史》？那个，是这样的……我有一个朋友……”
“被我姐撕了。”
“那还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确实确实。”
林南溪气得锤了锤李南石的肩头：“你们两个有完没完！”
李南石嘿嘿一笑，思绪却是被姐姐不经意地拉回到从前：
“总之，那样的生活真的很不错，不是么？”
“是啊，而且和现在的你，有很大的变化。”
章瑜平静地点了点头，
“我能看出来，现在的你，很矛盾、很疲惫，但又很坚定。”
“疲惫倒是真的，但矛盾么……”
李南石摇了摇头，
“不过，我至少目前还挺坚定的。”
“那段平静的日子之后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吧？”
“对。”
李南石点了点头，
“我本以为那样平静的生活足以让我满足了，直到我陷入了来到这个世界后，所面临的第一个冲突之中。
我遇到了一个书生、一个富商、一个女鬼，我为了让我的生活能继续美满下去，因而被迫卷入了他们之中，但回过头来却发现，当真正揭开了这世界的一角，就没有了再退出去的选择。”
“我大致清楚张三所设下了怎样的幻境。”
章瑜忽然说道，
“只要契机到了，南溪踏上仙途便会成为必然。”
哪怕林南溪失去了曾经的记忆，但只要那幻境中，‘修仙’的种子埋在了她的潜意识里，那不论后面会发生什么，林南溪终有一天会踏上仙途。
“是啊，张三还搁那硬瞒着，还骗我说我姐的道心就是想站在我身边……他估计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，对我心里想着什么门清呢，毕竟我如果是长生的存在，肯定不愿意见我姐一天天老去……不论如何，我姐都会踏上这条仙路，然后来到这天地之门前。”
李南石叹了口气，现在想想，以前的自己都一直身处于他人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中，被张三拿捏在手里，靠着彼此之间的信息差疯狂的差遣自己，属于是越想越气了。
“但——
也是这段经历，让我越发清楚我想要做些什么了。
人生就像是一班不知终点的列车，我们在这列车上遇见了许多人，经历了许多事，最后总要挥手告别，看着他转向有别于自己的其它列车。”
“是他们影响了你？”
“对。”
李南石缓缓叹了口气，
“他们让我知道人总是矛盾多变的，让我知道有太多百姓承受着无妄之灾，让我知道长生总是孤独而痛苦的，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从没有公平可言……”
“你想要创造一个公平的世界？”
李南石摇了摇头：
“不是创造，是回归。”
“曾经的那个世界也不公平，贫富差距、阶级对立，人的复杂性决定了这些事情不会有一个确切的解。”
“公平是相对的。相对于现在，那个世界总会显得更公平些，不是么？在那个世界，不会有人因为超凡的存在无辜枉死，不会再有人看着那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望洋兴叹，也不会有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天天老去而无力挽回。”
“的确。”
章瑜点了点头，又忽然笑出了声，
“很难想象，如果你的想法如果被记载下来，会变成什么样子。”
李南石想了想，忽然回答道：
“千帆过尽，李南石一脚踹开了修仙界的大门，打响了九州变革的第一枪：
‘我要做的只有三件事，公平、公平，还特么的是公平！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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