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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见李南石真的能飞在空中，心里却是不由对李南石‘天外来客’的身份愈发信服。
灵舟上，李南石见三人衣衫褴褛，又精神萎靡的模样，叹了口气：
“你们饿么？”
好在这些作为人类本能的东西，他们还是有所概念。
小姑娘几乎是脱口而出：“饿——”
然后就被自己的母亲捂住了嘴。
李南石摆了摆手：
“没事，我和你们所说的那些‘圣人’不一样，面对我的时候不用那么拘谨。”
他说着，灵戒灵光一闪，诸如什么薯条一类的，本来是一直用于自己解馋的吃食，就摆在了几人面前。
小姑娘的眼睛骤然一亮，但却并不敢轻举妄动。
李南石见一家三口面面相觑，便只得先做了个示范。
他首先是拿起了一个放在篮子里的馒头，掰开两半，然后直接用手夹起还散发腾腾热气的把子肉、少许娇艳欲滴的新鲜青菜，将它们尽数夹在了馒头中，又一口咬了下去。
他指了指摆放的那些吃食：
“简易版肉夹馍，像我一样，吃就完事了，不然我丢你们下去。”
他懒得和这一家三口扭扭捏捏，直接用半威胁似地口吻‘命令’她们。
但这一家三口真就吃这一套，听到李南石的‘威胁’，他们也连忙学着李南石的样子吃了起来。
“你们平常吃什么？”
李南石见一家三口有所动作了，便好奇问。
那男人回答道：“我们吃‘圣辉’的遗骸。一个就足以顶很久的饥饿……”
“遗骸？”李南石想了想，指了指小姑娘，“是她拿的那个？”
男人点了点头。
想到小姑娘揣着的那个血核，李南石却是有些怀疑：
“那玩意儿真能当饭吃么……”
“师兄，邪魔的血核算是一种能量结晶，当煞气消散，重新归于深渊或煞境的时候，那些塑成肉体的成分就变成了残渣，最后形成了结晶。真要说能吃——确实是可以吃的。”
李南石挑了挑眉：
“你们摄魂鬼怎么没有这个结晶？”
他记得王井死的时候也没掉装备啊？
“师兄，都说了是肉体的组成部分嘛，我们摄魂鬼是魂体的形态，自然没有什么结晶了——像是这种结晶，大多是被煞气腐化侵蚀的兽类才会拥有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吃了这些玩意儿，不会有什么隐患吧？”
“不清楚，我都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……不过既然能被人类当作吃食，这么长时间了，想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？”
李南石点了点头，觉得也有道理。
邪魔毕竟是想要奴役人类的，而不希望人类彻底灭绝，哪怕这血核多少有点问题，也不会到什么吃死人的地步。
“哥哥，这个，好吃。”
小姑娘照葫芦画瓢吃了一口后，连连指着馒头，冲李南石平静说道。
这对他们而言，明明是值得开心的。
但她的表情仍然是那么平静。
李南石有些尴尬道：
“好吃就笑一笑呗。”
他本是随口一说，可这却触及到了小姑娘的知识盲区：
“什么是……笑？啊。”
李南石听后，便自然地扬起一张灿烂笑脸，又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：
“哥哥现在的样子，就是笑。”
为了展示笑容的魅力，李南石笑得格外真诚。
而小姑娘想学着李南石的样子笑一笑，但脸部的肌肉似乎并不能支撑她做到这一点——
也许她还在襁褓时露出过笑容，但早已在备受摧残的人生中，遗忘了那不经意的笑容。
她努力用两手扯起笑容，学着李南石的样子，露出一口残缺而发黄的牙齿，笑得极为牵强。
她含糊不清地问道：
“为什么要——笑啊？感觉，好奇怪。”
李南石听罢，便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：
“因为天上的人都会笑，不会笑的人会被默默排斥的哦。”
小姑娘茫然地点了点头。
她忽然道：
“那，笑一笑，哥哥就能带我去天上了吗。”
“……”
李南石又怔住了。
紧接着，他叹了口气，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：
“就算不笑，哥哥也会带你去天上的。”
和这一家三口聊的越多，李南石便越能意识到这被遗忘的人们，活得有多么凄惨。
他本以为自己只需要拯救九州的百姓，让整个天下重归一个公平的世界就好。
现在想来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。
谁能想到，在深渊之下，还有着被邪魔所奴役的人类，终生不见天日地苟且而活？
感觉肩上的担子越发沉重了……
李南石并没有让这一家三口吃的太饱，由俭入奢易，由奢入俭难。
让他们在这艰苦的条件下吃的太好，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负担。
就像老崔一样。
千帆过尽后，他宁愿不再走出大山。
李南石也没有条件让他们顿顿都享用美味而丰富的食物，也没有条件让所有人都吃得饱饭。
勉强提供他们一顿饭，其它的便等抵达‘家园’再说吧。
“不过，话说回来……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。”
李南石指了指一直放在女人手上，指引着他们在这扭曲的空间前行的‘指南针’。
他真的挺好奇的，一直被奴役的一家三口，是从哪里得知了‘家园’的消息，又如何得到能指明‘家园’方向的指示物的。
“是有一个‘家园’的人，想救我们，他帮我查清了我的女儿，我的丈夫，又带着我们离开那里，结果最后，他却被抓了回去……他在我们离开前，把这个交给了我，让我前往家园，将这一切都汇报上去……”
李南石想了想，大致明白，那将指南针交给女人的‘家园’之人，应当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，只能将那唯一的希望交给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女人。
“原来这个世界……还有着想要反抗邪魔的人么？不对，与其说有着想反抗邪魔的人，不如说……这深渊里，还有着有能力反抗邪魔统治的人类？”
这倒是让李南石颇感诧异。
“师兄，你说的这种人，还是存在的。”
钟铃说，
“只不过，他们未必是传统意义上的‘人类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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