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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迪恩3号星上,属于虫神的神像被彻底点亮,和亿万年前一样熠熠生辉。
黑色的浪潮被月光穿透笼罩直至消失,隐藏在其中的恶魔们痛苦地趴伏在地上,被月光烧灼成灰烬。
有强大的恶魔想要逃窜抵抗,却也在月光变得虚弱,而后被手快的虫民一枪毙命。
“我好像,找到了一点乐趣。”一只虫对身边的同伴道。
“我懂,我懂。”
他的同伴同样举起了激光枪,高声喊道:“兄弟们!快!手慢了就抢不到头了!”
这场战役称不上漫长,但却足够折磨,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种族在他们的土地上肆意侵略,他们信仰的皇室是个在八千年前就偷窃了权柄的骗子!真正的王流离失所,却仍旧在为他们点燃夜空,而虚假的皇接受了他们八千年的供奉,却毫不犹豫地连同外族对他们举起利刃。
信仰的颠覆足够令任何一个种族步入毁灭,也足够一个种族走向新生。
“呜呜呜我要把之前买的皇室的海报全撕了!!!”
“等等,你们谁有王的照片啊?!!!”
“……追星族好可怕,这个时候竟然想的是这个。”
“那个,王是谁啊?”
“你竟然不知道伟大的王的名讳!大胆!放肆!对王不敬!该杀!”
“那你知道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“星网的资料上只说了帕特恩上将,哦不,应该说我们伟大的母亲!为我们取回了繁育的权柄,以后雌雄的比例就不会这么离谱了,我们也不用怕会灭绝了,但是王……,好像还真没提到,不过应该是白梦阁下吧?”
“毕竟王与母一直以来都是一对啊。”
捕捉到这一点疑问的001先是沉默了一下,而后迅速放出白梦自五年以来所有的研究成果,顺带还打上了洛林的标签,并且严肃斥责了加特林竟然都没介绍主虫的身份!
加特林挠头,这他还真忘了。
而后一只大手打得他头一歪。
加农甚至都没转头,他只是仰头看着虫神的神像,感叹道:“原本信仰虫神的地方,诞生出了新的神,还真是,奇妙。”
加特林委屈:“不是,雄父,您感叹就感叹,打我干嘛啊?”
加农:“不好意思,顺手,打习惯了。”
“……”真是好一个顺手啊。
要不是加纳不在这里,加特林真想让雄父再顺手一下,总不能只他一个挨打吧。
“不过雄父,加纳这么急着去帝星做什么?”
加农沉默了一下,给了他回答:“大概,是在清理门户吧。”
加特林:“?”
帝星。
原本已经透明的银色虚影拉起满月的弓弦,将属于温莎的那轮虚假银月粉碎干净。
失去了权柄的支撑,别西法也没有了和帕特恩抗衡的力量,虚弱地被帕特恩一剑戳在地上。
“咳咳,你杀不死我的,虫母。”
别西法看着被银色的虚影捧在手中的帕特恩:“你这副样子,看来那位神明也让你付出了不少代价啊。”
“不会比你付出的代价更大。”
银色虚影单膝跪地,小心地把帕特恩放在地上,并放出一些精神力治疗着他在和别西法的打斗中不太稳定的灵魂。
帕特恩无奈:“还没有虚弱到这种地步。”
银色虚影只是沉默地跟随本能行动。
令帕特恩更担心的反而是白梦那边,之前的虚弱(没破茧的时候)并非幻觉,如果不是他回来的及时,温莎很可能已经吞噬了银色的月亮。
但现在最该处理的是别西法。
围在别西法周围的虫们恭敬且虔诚地为他让出道路。
他走到离别西法最近的位置:“我不觉得你还有什么后手,银月会落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。”
“是吗?”
别西法轻笑:“不,不,傲慢的年轻虫,银色的月光可无法照耀到整个宇宙,宇宙无穷无尽,我早已留下了种子。”
“他会是我的延续,他会是另一个我,我会在他身上重生,而后在漆黑的夜幕后紧紧盯着你们,终有一日,会再次吞噬那轮银色的月亮。”
帕特恩一剑插进了他的心脏:“这就是你的遗言?”
“如果你说的是曾经的皇太子伊撒,又或者是巴风·玛门,那么我可以告诉你,不管他们逃到了宇宙的哪个地方,我都会找到他们,不计一切代价,抹杀他们的存在。”
“咳咳,哈哈哈,傲慢,真是傲慢的虫母啊,”别西法吐出一口黑色的血,神情依旧从容:“但你确实有傲慢的资本,知道吗?我真的已经厌烦了,厌烦你们所谓的文明!”
“明明你们都在吞噬着彼此的血肉,却要把一切装饰地冠冕堂皇端上餐桌,你们和我们有何区别?甚至更加虚伪丑陋,不是吗?”
“真是可笑,本性的野蛮你们嗤之以鼻,虚假的荣耀却高高捧起,从不知何时起,我就已经对你们厌烦了啊。”
“既然如此,就由我来揭露这荒诞的幕帷,有何不可?”
帕特恩已经没有耐心再谈下去,白梦至今还没有回来,那就说明战斗还没有结束,他得尽快去找他。
他举起了手中的剑,准备终结这虚假的皇与虚假的文明。
“啪!啪!啪!”
夹杂着愤怒厌恶不可置信的诡异寂静中,一道缓慢却又响亮的掌声突兀响起,虫群再次分开,帕特恩停下动作,握紧剑刃,警惕地看向来虫。
银色虚影轻柔地用手指抚摸他的发丝,示意他不用担心。
没有敌意,我会保护你。
帕特恩轻叹口气,就这么倚坐在了虚影的手心,对于白梦他总是这么无可奈何。
奥格斯汀在众虫的目光下缓缓走到别西法眼前。
丹尼斯皱眉:“雄父,您来干什么?”
奥格斯汀破天荒地对丹尼斯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:“来问候一下老朋友。”
丹尼斯默默躲到了佩兰波身后。
佩兰波不懂:“你抖什么?”
丹尼斯回答:“没事,被恶心到了。”
“……”
佩兰波更看不懂了。
阿瓦感叹,真是好一个感天动地的父子情啊。
“我很赞同你的观点,这确实是一出荒诞的戏剧。”
奥格斯汀蹲下身子对别西法道:“虚假的皇啊,缔造虚假的文明。”
“子民觉得皇是虚假的,可皇不屑一顾,只是俯视子民,告诉子民,文明本身就是虚假的。”
“一出足够搬上舞台的戏目,不是吗?”
别西法眯起了眼睛:“奥格斯汀,我以为你与我是同类。”
“也许是吧,”他站起身:“我与你一样厌恶着这个荒诞的文明。”
“但我并不信仰野蛮与混沌,”他抬头黑雾褪去后被银月照耀地澄澈的天空,怅惘却又虔诚:“我朝圣的月亮,七百年前一如今日圣洁!”
“哈,哈哈哈哈!”别西法大笑起来:“原来如此!原来如此!咳咳,咳咳咳咳!!!”
“银月从未落下过虫族的天空,你我皆是月亮的仆从!”
“奥格斯汀!你到底活了多久?!”
“大概……快八百年了吧……”
“嘶!”
听到这个数字的虫们都倒抽一口凉气,除了帕特恩与西斯家的虫。
活了八百年又怎样?伤害了雄主/小阁下依旧要付出代价。
“乖乖,”安德鲁斯惊诧:“八百年……那不是说,贡拉达的家主一直以来都是老贡拉达?”
“啊?”丹尼斯迷茫:“上任家主是我雄爷爷,上上任家主是我雄太爷爷,上上上任家主还是贡拉达登上第一贵族的时候,是我雄太太爷爷,上上上上任家主……”
也就是说他雄父=雄爷爷=雄太爷爷=雄太太爷爷=……
嘶,八百年里贡拉达换了多少个家主来着,他怎么突然算不清了?
“我就说为什么贡拉达以前的家主都比较短命,就老贡拉达这老不…老的活到了现在?”乔尼尔一拍手心:“原来是这样!”
奥格斯汀可没有给他们解惑的兴趣,他来这里除了朝圣以外,便是要告诉别西法一件事。
他像是高尚的刽子手,仁慈地昭告罪者的死亡。
“皇太子伊撒已死。”
“巴风·玛门……又或者说迪曼·温莎,也已解决。”
“最后一任温莎虫皇,别西法·温莎。”
“你可以安息了。”
奥格斯汀的手杖轻点地面,犹如最后的丧钟,精神力铸就的黄金十字架如一柄柄利剑般穿透别西法的身躯,在黑色的血液还未流淌成河流时,便被黄金色的火焰焚烧殆尽。
“你看不到你的那轮月亮的……奥格斯汀。”
别西法留下最后的诅咒。
而后他转身注视着帕特恩。
“不必脏了你们的手,我已备好自己的坟茔。”
“你的目的?”帕特恩问。
“他曾经说,我们都会落入虫神的怀抱。”
“所以我不信仰任何一代王虫,他即是我唯一的月亮。”
帕特恩看着他的眼睛,终于明了了他的目的,他着实有些心累与厌烦:“你想造神。”
这两个字是和他雄主过不去了吗?
奥格斯汀反问:“只有真正的虫神降世,才能让虫族回到正轨,不是吗?”
克里斯汀复杂地瞥了一眼西斯家的虫们,想起了带着赫提斯和涅进入鸦森星系的时候。
只属于一任王的信徒啊。
若是自己侍奉的王死去,是会跟随,还是继续活着?
显然这便是答案。
信仰依旧,亘古不变。
意志却会扭曲,直至丑陋。
但若是西斯家族……应该不会变成奥格斯汀这样……吧?
克里斯汀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。
“待虫神归来,我便死去。”
见帕特恩默认了这个请求,奥格斯汀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,而后转身看向丹尼斯。
“丹尼斯,我的雄子,到我身边来。”
丹尼斯神色复杂地从佩兰波身后走出来,本以为奥格斯汀会在将死之前说些好听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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